人類學性別: 從母系到父權
人類的社會制度,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。當我們追溯性別制度的歷史,就會發現它其實是一條漫長的演化軌跡:從母系到雙軌,再到父權,最後還能在今日的某些角落看到母系的倖存。這條路徑並非線性進步,而是一次次在環境與資源壓力下,被篩選出來的不同解答。
在約五百萬年前,資源相對豐富,人類祖先逐水草而居,母系社會在合作與共育的基礎上得以存在。隨著腦容量的擴大與產道困境的出現,母親難以獨力承擔高昂的育兒成本,父職投資開始成為必要條件,雙軌制度由此誕生。到了農業革命時代,情勢徹底改變:土地與財產能夠被積累並需要防衛,於是「誰能擁有,就必須守護」的邏輯使父權逐步成為主流。直到今天,在一些地理或文化條件下,母系制度依然存續,成為人類制度多樣性的活生生例證。
本文將帶你走過這條演化脈絡:從母系社會的可能樣貌,到產道困境下的雙軌制度,再到農業革命中父權的崛起,最後來到現代母系社會的真實案例。我們不會用單純「對錯」的眼光去審視,而是要理解:每一種制度都同時包含保障與束縛,都是環境壓力下的產物。
如果說歷史是一場巨大的實驗,那麼性別制度正是人類在這場實驗中不斷調整的解答。理解這些制度的多樣性,不僅能幫助我們看清過去,也能啟發我們思考:未來的人類,在新的挑戰與環境壓力下,會走向怎樣的制度?
產道困境前:母系社會
在人類演化史的早期,「產道困境」尚未成為顯著問題:嬰兒的頭部相對較小、分娩難度不如現代明顯。母親無需長期依賴特定伴侶,也能獨立撫養孩子。在此環境下,群體更可能呈現母系社會的樣貌。
靈長類對照與母系模式
主流解釋常把人類「沒有陰莖骨」與歷史上由宗教/法律強化的「一夫一妻」規範連結(社會強制一夫一妻)。本文採取不同的工作假說:早期人類的社交性與交配策略,可能更接近倭黑猩猩,其性互動在多種社會情境下頻繁且具社交功能(降溫、修復、結盟等),不以繁殖為唯一目的。於此條件下,依據比較研究,長時插入與交配後競爭的適應價值降低;對陰莖骨的需求隨之下滑,無陰莖骨便成為可預期的演化結果(比較研究)。這一假說與現有靈長類觀察與功能模型相容,同時避免以近代宗教化婚姻為基準反推遠古社會的偏誤;需強調的是,這仍屬間接推論,化石材料無法直接揭示社會制度。

共育假說與群體撫養
在母系社會的假想場景中,共育(co-parenting / cooperative breeding) 是核心概念:「一群人養一群小孩」,育兒責任分攤至母親以外的照顧者(alloparents),降低單一雙親的負擔。這一路徑最具代表性的學術論述,見人類學家 Sarah Blaffer Hrdy 對「同育/旁育」的系統整理,以及靈長類比較研究對人類合作養育與社會認知演化的關聯分析(Hrdy, Mothers and Others, 2009;Burkart, Hrdy & van Schaik, 2009)。
支持「共育可提高群體反應與照護投入」的證據之一,來自嬰兒哭聲的聲學量測。研究對新生兒的哭聲刺激量測顯示可達約 80–86 dB 的峰值(Field et al., 2007),而針對較大年齡嬰幼兒與兒童的實測則記錄到約 99–120 dB(A) 的範圍(Calderon et al., 2016。此類高強度、具穿透性的哭聲,在群體近距離生活情境中,具備迅速喚起周遭成人注意與協助的功能,與「多位看護者被動/主動投入」的共育機制相容。
綜合而論,「共育」並非僅指母親與固定伴侶的合作,而是整個社群的照護分工:從祖母、舅舅到年長手足,皆可能成為有效的照顧者。這種制度安排,降低了個體對單一父親長期供養與在場的依賴,讓社群本身成為嬰兒的主要保護網(Hrdy, 2009;Burkart et al., 2009)。
母系社會的限制與現代痕跡
然而,這樣的母系社會並不是烏托邦。雖然它能降低雄性競爭、提升合作,但也有其限制。整體來看,母系制度更適用於資源相對穩定、群體規模較小的情境;一旦人口壓力上升、資源競爭加劇,社會往往需要新的整合與分層機制(可參考對長期社會演化的總結:人類社會的演化)。
另一方面,考古與化石紀錄無法直接揭示社會結構。考古學多依賴物質遺存來推論行為,對親屬與繼嗣制度的判讀有其方法學限制。至於早期化石,如薩黑人(Sahelanthropus tchadensis),能提供年代與形態線索,但難以直接告訴我們其社會制度為何;大眾科普整理亦指出此類證據的爭議與不確定性。
即便如此,我們仍能在現代社會觀察到母系影響的痕跡。在語言與教育領域,母親的語言輸入與幼兒詞彙與發展呈穩定關聯(語言輸入與母教程度的關係,母語輸入與執行功能的縱貫研究)。在親屬支援方面,祖母(特別是外祖母)與年長兄姊的參與,與兒童存活率提升有系統性關聯,被稱為(祖母效應)。此外,教育與職涯研究也顯示同性別榜樣對女性具較穩定的激勵效果(同性別榜樣研究)。這些現象不等於「現代母系」,但可視為母系影響在當代文化中的延續性線索。

產道困境後:母父系雙軌
隨著人類腦容量逐步增大,產道困境成為演化史上的關鍵壓力:直立行走使骨盆受限,卻同時需要容納更大的胎頭,導致分娩難度升高、嬰兒出生時更早熟、依賴期更長。另有能量學取徑主張,妊娠長度與新生兒發育程度主要受母體代謝上限/EGG 假說制約。不論機制細節為何,結論一致:單靠母親已難以負荷高育兒成本,性別制度的演化路徑由此被改寫。
產道困境與父職投資的出現
在這樣的壓力下,父職投資成為關鍵適應:嬰兒需要長年且密集的照護,母親難以同時承擔採集與撫育。跨物種與人類學比較顯示,穩定的父方投入(供養與保護)有助於提高後代生存、縮短母親再生殖間隔與提升整體育兒效率(綜整可見演化人類學總覽)。在高育兒成本條件下,能長期承擔資源與風險的男性更具配偶吸引力,女性的擇偶門檻隨之上升,形成相對的女性賣方市場。
一夫一妻與女性賣方市場
這並非父權的立即崛起,而是出現一段時間的雙軌制度:母系合作與資源調度仍重要,同時父職投資被制度化、配偶關係趨於穩定。關於穩定配偶的來源機制,目前有數個互補模型:其一是由男性供養—女性回應動態推動的配偶結盟(理論模型);其二是以降低殺嬰風險為代價—收益來源的社會單配(靈長類比較,並見方法再分析)。無論哪種機制佔比更高,關鍵脈絡一致:高育兒成本 → 對可預期照護與資源的需求上升 → 父職投資與穩定配偶關係同時被強化,使女性在擇偶上擁有更高的議價空間,母系影響與父職投入得以並存成為雙軌社會。

慕強、審美與文化敘事的形成
當父職投入成為育兒成功的關鍵,擇偶偏好也隨之轉向:所謂的「慕強」不再只指肌肉與威勢,而是對可預期供養、穩定合作與長期承諾的偏好。能把時間、食物與風險分攤到家庭的男性,才是「強」。這種價值轉換會滲入審美與敘事:外在形象與行為訊號(守時、可靠、願意照護)逐步被解讀為「好伴侶」的指標。與此同時,文化象徵也開始調整——從早期對生育與豐饒的強調,延伸到讚頌能維持家庭與社群秩序的特質;在神話與規範中,「配偶忠誠」「穩定結盟」被描繪為自然且值得追求,反映的正是育兒成本上升後的社會需求。
雙軌制度的意義
把這一時期理解為調和而非替代,更能抓住重點:母系的合作網絡延續了社群內部的照護與資源流動;同時,父職的長期投入讓育兒的時間與能量缺口被補上。兩套機制並存,使配偶關係更穩定、幼兒生存率更高、社群運作更可預期。也因此,制度並非沿著單一路徑前進,而是在不同生態壓力下呈現多重解法——哪一個組合更能降低風險、提高幼兒成活,哪一個就被保留下來,成為當時環境中的「最適」。
農業革命:父系進化成父權
約一萬兩千年前,氣候環境發生劇變。新仙女木期結束、進入全新世(約 11,700 BP)後,北半球多地迅速變暖、降水型態改變;與此同時,人口規模上升,僅靠狩獵採集愈來愈難以維持穩定供給。多條強化利用植物資源的路徑在全新世同步展開,被多方研究視為對氣候—資源條件改變的回應,而非單純的「更進步」選擇(氣候—農業假說;綜述)。
生存壓力與農業定居的契機
在狩獵採集時期,食物來源多元且高度共享,女性採集與男性狩獵彼此互補;這套模式以環境相對穩定為前提。晚更新世末至全新世初期,氣候的冷—乾—變動(如新仙女木)打破了這個前提,東地中海—黎凡特的納吐夫文化出現活動範圍與居住型態的調整,並伴隨對植物資源的制度化利用。敘利亞的阿布·胡瑞拉(Abu Hureyra)材料顯示,為維持高價值穀物的取得,人群在遷徙與資源壓力下嘗試栽培與管理野生穀類;這類「半栽培」嘗試被視為向農業過渡的早期步驟。更宏觀地看,研究主張在全新世相對穩定、溫暖且較高的 CO₂ 條件下,「不走向農業就難以維持人口」,農業因此更像是被環境—人口壓力逼出來的解法(氣候—必然性論證;人口壓力論)。
換言之,農業不是更好,而是不得不:當野生資源的可預測性下降、人口基數持續攀升,社群開始定居、馴化植物與動物以確保可得性。這場被迫的轉型,重寫了社會運作的邏輯:土地與產能成為核心資源,隨之而來的是人口集中、勞動分工與階層化的強化,並為後續父系增權、繼承制度與國家形成的長期趨勢提供了制度土壤(近東起源綜述)。

財產–責任互鎖:土地與軍事
農業社會的一大特徵,是財產與責任的綁定。土地帶來糧食,但同時需要防禦;若無法保護土地,耕作成果隨時可能被奪走。於是逐漸形成一種「財產–責任互鎖」的邏輯:擁有土地者負擔保衛義務、具備軍事能力者獲得支配資源的資格。這在多個歷史脈絡可見端倪——如以財產資格界定出兵階層的希臘重裝步兵制度、以財產分級徵兵的羅馬塞爾維烏斯分級與市民軍體制,以及靠土地給與換取軍役義務的封建騎士服役。
在「資產可累積、需要守衛」的條件下,父系—父居型制度更容易被篩選並強化:畜牧與財產集中與父系繼嗣擴張在非洲的共演化;而跨文化資料也顯示,高頻內戰/外戰壓力與父居/夫居規則呈系統關聯(見經典的居住規則條件研究;易讀版綱要見HRAF 摘要)。就此而言,男性因承擔戰鬥與勞動而被視為「財產的合法守護者」,土地繼承便更傾向沿父系路徑制度化,降低資源分散與流失的風險。
父權的雙面性:保障與束縛
在土地成為核心資產、產能必須被守住的社會裡,父權首先以一種「保險機制」的姿態出場:透過父系繼嗣與明確的家庭治理,讓資源可以跨世代累積、分工更穩定,也讓家戶能承擔長期風險。與此同時,生產技術(例如犁耕)強化了對固定田塊與上肢力的依賴,長期塑造出更僵固的性別分工與規範(見犁耕與性別規範的跨國證據)。
但同一套制度也對女性施加了結構性的限制:為了確保血統與合法繼承,社會與法律更嚴密地規範女性的性與婚姻;在許多法系中,已婚女性甚至被納入「夫權覆蓋」(coverture)之下,法律人格與財產處分權受限(參見coverture 的經典闡述)。在居住規則上,父居/夫居使女性婚後遷入夫家、遠離母家支援網,社會支持更依賴夫方親屬與其規範(概覽見居住規則的跨文化摘要)。
從當時女性的現實抉擇來看,「成為人妻」往往是最安全、也最可行的出路:它可交換到家戶分工、社會承認與親屬保護;反之,若選擇維持單身或脫離婚姻,便必須獨自承擔耕種、生計與人身安全的風險。也因此,父權一體兩面:它以家庭與社群的保障為承諾,同時要求女性以自由與選擇為代價。
宗教與法律的正當化
為了維繫這套制度,宗教與法律提供了文化層面的支持。許多農業文明的宗教神話,都將男性神祇與父系秩序置於中心;古代近東的創世敘事,如《埃努瑪・埃利什》,以神祇之間的征伐、建國與秩序建立,為世間權威與血統正名。相對地,法律把這種秩序具體化:從《漢摩拉比法典》到中亞述法典,對婚姻、貞操、繼承與家長權有明確條文規範;關於女性在離婚、通姦、誓證中的法律地位,可參考綜整研究(Women in Hebrew and Ancient Near Eastern Law)。這些規範不僅是文化敘事的延伸,更是對農業社會「資產可累積、需被守護」條件的制度化回應。

母系的實際案例與當代啟示
雖然農業革命之後父權逐漸成為世界多數社會的主流,但母系制度並沒有完全消失。在特定的環境條件下,它們仍能長久存在,並展現出與父權不同的社會邏輯。這些案例提醒我們:性別制度並不是一條單向的進化階梯,而是多樣適應策略的結果,也與母系形成條件的理論(如可替代男性假說)相呼應。
摩梭人:走婚與母系繼承
中國雲南與四川交界的摩梭人常被視為當代母系社會的代表。他們實行走婚(tisese)——男女並不建立以居住與財產綁定的婚姻小家庭,男性在夜間探訪伴侶,清晨返回母家。孩子由母親與外舅協力撫養,土地與家產則依母系繼承;家戶運作多以外舅—外甥為軸心,這些特徵在民族誌記述與學術綜述中反覆確認(見對《求和》的研究評論)。制度穩定的關鍵,在於財產以母系大家庭為單位管理,並未與個體軍事責任或婚姻契約強綁。
米南加保族:女性掌握土地,男性負責外務
印尼蘇門答臘的米南加保族是全球人口規模最大的母系社會之一。土地與房屋由女性掌握,母系血緣決定家戶延續;男性多投入外務,形塑出著名的merantau 遷徙/經商傳統。在這種配置下,女性長期居於家戶核心,男性則透過外部網絡維繫身分與資源;社會經濟與行政變遷對此結構的影響,可參考相關史地研究與引文綜整的JSTOR 條目。與摩梭相似,米南加保透過集體化的土地與繼承,有效避開「財產—軍事」的強綁,因而不必依賴父系制度來整合資源與防禦。
母系能存在的條件與限制
綜合前述案例,母系社會得以長期存續,通常同時具備以下條件;而一旦條件被破壞,制度便容易鬆動或轉型:
- 資源集體化:土地與家屋以母系大家庭或村落為單位管理與繼承,弱化個體私產與跨世代「單一繼承人」的壓力(米南加保母系土地制度)。
- 軍事壓力低:戰事稀少、外敵威脅弱時,社會不必透過男性動員與父居規則來整合資源與防禦;相反地,戰事頻度上升時,親屬—居住制度往往朝父居/父系方向調整(居住規則 × 戰事的跨文化研究)。
- 外部干預有限:地理隔離或邊境位置可減少被主流父權制度吸納與同化,讓在地規範維持更久(摩梭社會的現代化衝擊研究)。
- 合作取向高:母系網絡能動員外舅、祖母與年長手足等多方照護資源,與女性偏向親屬的適應策略相容(Female-biased kinship 特刊導論)。
上述條件與農業文明中的「土地–兵役綁定」邏輯形成鮮明對比,說明母系並非普世模式,而是特定生態與歷史脈絡下的選擇;一旦外敵威脅與動員需求升高,制度便傾向轉入更有利於整合軍事與繼承的父系框架(再參戰事—居住規則的關聯證據)。

當代的啟示
對現代社會而言,母系案例帶來兩層啟示:
- 第一,性別制度不是自然必然,而是會隨生態與人口條件而被「選擇」與「調整」的文化解法(可參女性偏向親屬的跨領域綜述)。父權並非唯一終點,而是在特定條件下被篩選出來、最能整合資源與動員的制度。
- 第二,任何制度都具有「保障與束縛並存」的雙面性:父權強化了財產傳承與軍事整合,卻也固化性別規範(見犁耕與性別規範的跨國證據;也可參一夫一妻規範的社會功能綜述);母系則保障家戶核心與女性地位,但在外部競爭升高時,常缺乏相應的動員機制。
因此,討論母系與父權時,不宜陷於「好壞/對錯」的二分,而應把它們理解為不同生態與社會壓力下的適應策略。
結論:保障與束縛並存的人類制度
回顧人類的性別制度演化,我們看到一條清晰卻曲折的路徑。
在約 500 萬年前 的早期人類社會,環境相對溫暖、資源多樣(可對照上新世暖期研究),群體以「逐水草而居」的方式遷徙。這樣的條件讓母系社會得以存在:女性主導家族與資源分配,群體依靠合作與共育來養育後代。
隨著腦容量擴大,產道困境與妊娠能量上限(EGG 假說)讓嬰兒更早熟、依賴期更長;單靠母親已難負荷,於是出現了雙軌制度:母系合作延續,同時把男性的長期投入制度化,形成較穩定的配偶關係與育兒協作。
直到農業革命,情勢徹底改變。土地成為核心資源,父權制度因能將「財產—責任」緊密綁定而被篩選出來:擁有土地者也必須負起防衛義務,這種安排在外部競爭中展現出強大的整合力(相關背景見近東農業起源綜述與氣候—農業假說)。但同時,它也對女性自由加上了制度化的限制(如犁耕與性別規範的長期影響)。
直到今天,世界上仍能看到一些現代母系社會的存續,例如摩梭與米南加保。它們之所以能長久維持,往往因為軍事壓力較低、資源與土地更偏向集體化管理。然而歷史提醒我們,當外敵壓力升高、動員需求加大時,母系制度常被更能整合軍事與繼承的框架取代(可參居住規則 × 戰事的比較研究)。
總結來說,無論是母系、雙軌、父權還是現代母系,都呈現「保障與束縛並存」:母系保障合作與共享,卻難以應對高強度動員;父權保障資源與防衛,卻限制女性自由。這些制度是環境壓力下的演化選擇,而非單純的價值判斷。未來若人類再遭逢新的文明轉折,會不會誕生全新的制度?答案仍有待歷史書寫。

常見問題(FAQ)
Q1:什麼是「產道困境」?
產道困境是指人類演化過程中,直立行走讓骨盆變窄,但腦容量卻不斷增大,導致人類分娩異常困難。嬰兒因此早產化,出生後需要長期依賴照顧,這使得父職投資成為人類社會不可或缺的角色。
Q2:古人類真的曾經有「母系社會」嗎?
考古學證據有限,但靈長類研究與人類學推測指出,早期人類可能存在以女性為核心的社會模式。母系社會強調共育與合作,資源相對共享,不依賴父權式繼承。不過,這種制度主要存在於資源豐富、軍事壓力較低的環境。
Q3:父權為什麼會成為主流制度?
父權不是陰謀論下的產物,而是在農業革命之後被「篩選」出來的制度。因為土地與財產需要被守護,擁有者必須同時承擔防衛責任。父權透過「財產–責任互鎖」機制,提供了社會整合與軍事動員的效率,雖然也對女性自由形成限制。
Q4:現代還有母權社會存在嗎?
有的。中國的摩梭人與印尼的米南加保族,至今仍然維持母系繼承與母權結構。在這些社會中,女性掌控土地與家庭核心,男性則多從事外部事務。不過,這些社會往往缺乏軍事壓力,並且位於相對邊緣的地理位置,因此能保有母權制度。
Q5:母權社會比較平等嗎?
不一定。母權並非烏托邦,它同樣有其限制。它能保障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,但往往缺乏有效的軍事動員力;男性在家庭內部的角色也受到限制。換言之,母權與父權一樣,都具有「保障與束縛並存」的雙面性。
